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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米露】Ankylose

文/KAREI暖君 轻微忄生*描写
怪人单相思的爱情

伊万趴在门上,他屏住呼吸聆听门外的脚步声,那脚步声急促轻快,充满活力,那些脚步声像一个个跳跃在空中的音符,像一只连贯的舞曲,像一根长长的红线,连在他的心上,一下又一下拉扯着他。

伊万想见那个男人的内心总是太过迫切,每每接触到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一切,他的呼吸总是很急促。尽管他不曾踏进过那个男人的生活一星半点。矜持让他羞涩于打开门直面于那个男人,所以他只能蜷在门上,竭力感受那独属于自己的、一点点男人的声音。

明明已经是邻居,他和男人却仍然没有交集。伊万想着,那薄薄的一墙之隔,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了。

三年前的某个雨天,没有雨伞的他躲在某个建筑的房檐下,无意向后透过玻璃看了一眼,那大抵是一个抽象派的画展,悬挂在中央的是一副名为《Ankylose》的画。伊万不懂抽象艺术,但他在透过画布中央那一湾降紫色,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,潦倒的人生,和悲伤的眼睛。雨小了些,但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,偶尔有水滴打湿了他的额发,整个城市在他的身后流着眼泪。

于万千人中惊鸿一瞥,那个男人灿烂的金发里蕴藏着暖光下的向日葵花田,蓝色的眸子里点点流光飘转宛若星河。男人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,那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,只留他们两个人于这茫茫天地之间。伊万看着那明明不属于自己的笑容,莫名感到脸上一烫,他把脸埋进了围巾。水滴顺着额发淌在了他的眼睛上,模糊了他的视野。

伊万想起家里衣柜里清一色的围巾,长款外套,餐桌上单独的碗筷,寂寞的单人床。

他想,他大概是恋爱了。


自从他跟着男人搬进这栋公寓已经一年了。这一年里,除了刚来的时候他满怀欣喜地敲开了男人的门,然后把一束精心修剪的向日葵塞进男人的怀里,他想说些什么,可他的舌头在见到男人的那一刻似乎就已经打结,他呼吸着带有颜料味道的空气,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直冲乱撞。男人看到涨红了脸的伊万先是一愣,然后元气满满地打了一个招呼——“HEY.”男人说。——但是伊万转身跑掉了,像是一只偷腥的猫。男人的声音远远飘在空气里,紧紧跟着他,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后来,男人说过的每个字母都被伊万反反复复地咀嚼,乐此不疲。

伊万不是再没有遇到过男人,但每次都以他匆匆关门告终,大多数的时候,都是男人在楼梯上一级级走着,他隔着两层楼的距离跟着男人。他甚至不敢大声喘息,怕惊起树木好不容易盼来的鸟儿;或者是伊万隔着门听男人的脚步声。男人不常出门,所以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,太久不见的思念混杂着迷恋肆意增长,他几乎要发疯。

从前伊万的心里有一个杂草丛生的空城,后来就住进了那个宛若艳阳的男人,驱走了西伯利亚的寒风,却带着淅淅沥沥的泷雨飘摇过时光,不知是否笑意太过温暖晃眼,招来了迷途的春寒。

多少个夜晚伊万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,漫漫长夜冷得刺骨,房间里空空荡荡回想着的触手可及的寂寞。太过疲倦的他睡着了,梦里那个男人温柔地唤他“万尼亚”,男人的指尖触到了他的额头,他这才突然想起,他独自思恋男人三年,那天画展结束后他像个跟踪狂一样跟在男人的身后,他为了男人搬进了这栋公寓,为了支付昂贵的租金他一天要做好几份工——可这有什么用呢?仅仅一墙之隔,他们却又隔得那么远,他连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。

他们离得那样近,可男人美好的一切他都不曾拥有一分。

这份执念痴缠得太久,久到已经深深融进了他全身的血液,记忆里模糊而血液里又熟棯。他又开始喝酒,伏特加流进他的身体就像流进某个黑洞,酒精和纷杂的思想使他眩晕,天上的月亮像一条河,圆圆的河是悲伤汇成的,足够使他溺死。

伊万觉得自己快疯掉了。

他似乎又梦见了那个男人。意识像一部信号不好的电影断断续续,梦里的伊万终于有勇气敲开男人的房门——然后,他用手臂搂住男人的脖子,他讲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。

柔软的,凉的,真实的,虚幻的。

男人有一瞬间地推阻,伊万不满地禁锢住他的肩膀,那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。他睁开水汽氤氲的眼睛,透过朦胧的视野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蓝色眸子,眸子里的天空和海。

——给我爱好不好?他好像是这样说的,男人地推阻越来越小,渐渐没了动作。

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,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。

他终于,终于,在梦里短暂地拥有了这双眼睛。



在黑暗里伊万仰躺在床上,赤裸的身体被男人那双长年持笔的双手抚摸,下身仿佛被撕裂成两半,疼得伊万死死抓住脖子上的围巾,疼得他眼前一抽一抽地发黑,疼得他快要死了。

真奇怪,梦也是会疼的么?

男人安抚似的亲吻他的额头,他的脖颈,他的嘴角,竭力使他放松下来。伊万也没想到原来自己身体的柔韧度可以这样好,可以以这样的姿势被男人顶|弄,一下又一下,他张开嘴断断续续地喘息,夹杂着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呜|咽,像一只重伤的困兽,像一只濒死的鱼。

周身的阵痛一下下凌迟在他的心上,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雨天,他站在那副画前,表情是那么悲哀,身后是那个空旷的、流泪的城市。就这样割 破他的喉管吧,就这样让他死在梦里男人的怀里吧。他想。

伊万那样疼,他本该哭的,他的眼尾是红的,但他的眼眶却倔强地越发干涩。有快 感躲在漫天的疼痛和黑暗里呼啸而来,借着朦胧的月光,伊万看向男人脸,他看得不甚清楚,那线条大抵是柔和的。他以为男人的房间是单色的,但似乎空荡荡的,只有黑色。

伊万靠在男人的肩上,他张了张嘴,他几乎叫不出那个名字,那个名字在心间和喉间兜兜转转可就是发不出声音——他徒仰着头,那场看不见的雨将他淋了个透彻,围巾的边角已经被他太过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撕成一绺一绺。

男人好像看透了他的悲伤,他的不甘,他的执恋——“阿尔弗雷德。”

他仍然仰着头,艰难地从口中破碎地挤出男人的名字,在男人有些发狠地动作下。

阿尔弗雷德。

阿尔弗雷德,阿尔弗雷德,阿尔弗雷德。

阿尔弗雷德。

伊万不停地叫着那个男人的名字,没什么意义,仿佛只是单纯为了叫而叫,在起起伏伏中,他依稀听到男人那一声,“我在。”

我不求你免我忧,免我扰,免我四下离散,免我无枝无依。只求你不要,再留下我一个人。



伊万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,他梦见男人温柔地帮他掖好被角,亲吻他的额头。

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黑夜里传来。

“……这床被子留给你…”

“……我要搬走了,钥匙昨天就交给房东了,只住到今天,早上的飞机……”

“别哭。”

他哭了吗?奇怪,这只是一个梦啊,只要睁开眼睛,梦就会醒来,男人还住在他的隔壁,他还是那个羞涩的,胆怯的,懦弱的,思恋着男人的怪人。可他耍赖般的不肯醒来。

可是眼泪如同破旧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,怎么也关不住。

他感受到男人的手指揩去他脸上的眼泪,和细不可闻的叹息。

“不要哭,我们还会再见的,伊万。”

“我叫阿尔弗雷德,不要再忘记了。”

男人的手指带着寒气触到了伊万的胸口。

真冷呀。他想。

窗外,远处新生的太阳正在升起。


【我给你我的寂寞,我的黑暗,我的饥渴。

我试图用我的困惑,危险,失败来打动你。】


所爱隔山海,山海不可平。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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